失戀與語言

開頭:

兩年前我開始學中文,起因是失戀。

引言:

剛 升高四的我喜歡上一位來自中國湖北性徐的國際生。至今我仍然不動我爲何會喜歡這位徐小姐,其實我也不會去想戀情的來源,因爲我發現情是個很神奇的東西,而 有些東西卻無法解釋。因爲父母親不懂英語自小我就他們講國語,雖然如此我的中文表達能力不好,總之我在美國長大,致使我的中文詞彙局限於家裏常用的簡單 詞,比方説“我吃飽了”,“功課做完了”。 徐小姐了解這點,可是她堅持地用國語和我對話,因爲中文是她的母語,亦即最自然的表達方式。彼此的對話產生兩個結果,首先我的中文迅速地進步,並且透過中 文我更能了解對方的文化與思想。直到那時,我和台灣人相處比較多,因爲臺灣是父母親的故鄉,以至於徐小姐是第一個人帶領我走入中國文化。

固 然我被這位湖北姑娘着迷了,她和美國女孩不一樣,她更輕聲細語,個性内向。因爲我們來自不同的文化背景,我發現彼此之間的話題更有趣,彼此的對話和我與一 般同學的閒聊相當不同。我開始對徐小姐的文化感到好奇。我記得她經常會用些詞彙來形容我,問題是她很多的用詞我都不明白,甚至有一次我誤解善良的意思,以 爲她在嘲笑我,說我軟弱。總而言之,我想更了解對方,但自己明白若要真正達成這個目標,自己得先提高本身的中文水平。

第一段:追逐

當 初我對戀愛不熟悉,對於追逐女孩的方式,我完全不懂。無論如何,我同於那些電影裏的初戀主角,我有誠意,我有熱心,我有信心,於是願意花無數的時間去學 習。簡單說,我被吸引了。我把徐小姐的所表情與話語記錄下來,以這些資訊來作分析,目標是看清她對我的感覺,而判斷這個感覺是否存在好感。我還記得很清楚 那些和朋友們一起討論如何追逐女孩的夜晚,話題包括是否該寫情書,何時表白最好。或許最傻的話題是,如何使一個女孩吃醋而使她更喜歡你。現在回想到那段時 刻,總是感到青少年的幼稚和愚蠢。擧例來說,我陷入了徐小姐的陷阱,天天都想增加和她相處的時間,因爲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很開心。或許我當時有點瘋狂,有 點太投入情感,或許我被太多愛情劇洗腦了,可是這就是我的個性,學習中文也不例外。

我 發現學習中文同於追逐女孩,相同的部分在於過程的首段。當時我對中文很感興趣,因爲一旦學到新的詞彙或語法,就仿佛深入那段情的多一層,我更能了解徐小姐 的所話語,更能表達我想說的話。令我驚訝的是,我發現我開始更了解父母親和家人,因爲中文進步,我更能理解他們的話語,因此聼進他們所提及的意見與想法。 於是,我逐漸開始看清中文的含義,這個語言不僅僅是個工具,通過中文我和家人的關係增加了密切,恍然大悟,我了解了中文的可貴。此後我願意付出所有剩餘的 時間去學習中文,因爲這付出帶來充沛的回報,我不僅僅察覺到自己的進步,而察覺到自己的成長,意謂我開始了解新的文化,而這些文化所帶來的原則與觀點。從 此以後,任何人都無法搖動學好中文的決心。直至今日,我覺得學習中文不艱苦,因爲每一分每一秒都值得。

第二段:投入的勇氣

投 入戀愛的人很了不起,因爲他們爲了追求幸福做了一個很勇敢的決定,那就是接受被別人傷害的風險。當時,我考慮了很久我是否應該對徐小姐表白,因爲我怕被拒 絕。我發現自己開始在意對方的想法,而這有重大的含義。若真正對她表白,在未來的日子裏,我得展開内心,讓她聽見的的心聲,於是給予她能力撼動我的心情, 意味著顯出我的所脆弱。本質上,我會失去我的感情防備,值不值得?

有 些人稱學語言很難,我想法和他們一致,但我覺得難的部分並不在於純粹語言,而在於勇氣。我和大部分的人一樣,不喜歡被人欺負,但我很早就領悟到,學習外語 的過程中一定會遭遇被打擊的情況。因爲中文不是我的母語,我偶爾會說錯字,而這時候會被人嘲笑,無論這嘲笑存在善意或惡意,我總是會感到一點銘感。其實這 是小事,更可悲的就是,被人欺負而無法防備的感受。失戀那天,我和徐小姐對罵,當時我被她罵的很難聼,但只能默然無語地承擔她的打擊,因爲我即使有尖銳的 反駁,卻沒有能力使用中文來表達我的想法,那天我真的很可悲。

我 覺得,人越長大越怕被打擊,因爲我們學會顯示安全感,懂得反駁別人的貶損。總之,決定學習語言就得失去反駁之武器,因此容易被人欺負,並且難於說過別人。 有些人避免這個挑戰,我反而歡迎,因爲我發覺雖然外表上會被人打擊,真正決定是否要讓別人影響我是我自己,亦即沒有任何人能竊取我的安全感。

結尾:

徐小姐和我最終分手。

毫 無質疑失戀使我非常的沮喪,我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要求一個清楚的説明與解釋。徐小姐沒跟我講她爲何和我分手,導致我不斷地問自己,我究竟做犯了何錯誤。我不 斷地假設,如果我當時我更了解追逐女孩的方式,我是否會成功,如果當時我不接受她的拒絕而一直追,如果當時我的中文不是個障礙,我是否會成功?

分手後,我沒放棄中文,每每學到新的詞彙就會回到那時段,去尋找失敗的緣故。坦白說,有一部分的我,無法放開那段情,不敢對自己承認那段戀愛已經成爲了過去事,再也無法擁有了。過了很久我才了解,失戀只證明兩人沒有緣分,而失戀並不表示一個人具有缺陷。

我佩服投入愛情的人,與此同時也佩服學習外語的人,尤其是那些遭遇過挫敗的人士,因爲多多少少我能體會他們經歷過的艱苦與煎熬。無論碰到何種難關,這些人依然勇往直前,可惜這些人物在此時的時代逐漸變小數人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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